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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姨母未达目的,怀着一些阴暗的心思离开了。
她的马车刚离开没一会儿,一辆马车停在了随园门口,下车的是赵世安和远道而来的卫姨母一家。
除了卫姨母,还有卫姨父和他们的一儿一女,大女儿慧姐儿八岁,小儿子全哥儿才两岁。
这是卫姨母第一次进汴京,原时间线卫姨母应该在去年明兰接受孔嬷嬷教养的时候来一次汴京,还带来卫小娘生前贴身女使小蝶的消息。
但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,卫姨母去年并没有来,赵世安刚才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,卫姨母并没有见过小蝶。
赵世安严重怀疑这些改变是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的,因为他上门提亲的时候,明兰还在接受孔嬷嬷的教养,只有他这只蝴蝶才能煽动后续的一些变化。
其实他猜得没错,原时间线卫姨母是在扬州琼花观给卫小娘添香灯时遇到小蝶的,可那天卫姨母刚准备出发,就收到了明兰寄来的信件,说是要成婚了。
卫姨母就改变了行程,先是托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婚鞋寄过去,然后去了姐姐卫小娘的坟前祭拜,告诉她这个好消息,隔了两日才去了扬州的琼花观,和小蝶错过了。
赵世安是正月中旬派人去的扬州,接卫姨母一家进京的同时,还帮卫小娘整修坟墓、安排后续维护事宜。
不过他想给明兰一个惊喜,所以跟明兰说是二月初派人去的,明兰还以为卫姨母要到这个月中下旬才能抵达汴京呢。
今天他借口出门会友,实则是去接卫姨母一家。
赵世安领着卫姨母一家进了随园,同时让翠微去通知盛明兰,说家里来客人了。
盛明兰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盛府的后花园,她询问翠微来的是谁,翠微得了赵世安的吩咐,只道“大娘子回去便知”,神神秘秘的,弄得盛明兰一头雾水。
不过盛明兰也没多想,和盛华兰三人告辞回府了。
...
随园,朝晖堂。
盛明兰一见卫姨母,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赵世安给她准备的惊喜。
她轻轻捶了一下赵世安的胸膛,娇声道了句“大骗子”,随后就抱着卫姨母泪流不止。
一别十年,她终于又见她的亲姨母了!
卫姨母抱着盛明兰也是泪流满面,这是她姐姐唯一的骨血啊!
当年,她姐姐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卖身进了盛家,离世的时候还不满二十二岁,她的姐姐可怜呐!
明兰也是,她当年才六岁啊,亲眼目睹母亲难产而死,小小的人儿为何要经历这样惨绝人寰的痛苦!
好一会儿,两人才各自平复了心境,卫姨母帮盛明兰擦干脸上的泪水,领着丈夫、一双儿女和明兰相认,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呢。
和老实巴交的卫姨父见过礼后,盛明兰捧着表妹慧姐儿的小脸看了又看,随后摘下脖子上的羊脂暖玉便往慧姐儿脖子上挂。
卫姨母连说太贵重了、使不得,可哪能拗得过盛明兰,最终只能让慧姐儿收下了。
而两岁的表弟全哥儿,盛明兰更是喜欢的不得了,褪下手上一个贵重的玉戒指套在了全哥儿肉乎乎的手指上。
卫姨母看着穿金戴银、出手阔绰、浑身上下透着幸福的外甥女,眼泪又下来了,要是她姐姐能看到这一幕,该有多好啊!
中午,一顿丰盛的宴席过后,舟车劳顿的卫姨母一家便去客房休息了,唯独全哥儿被盛明兰留了下来,抱回了嘉禧居。
嘉禧居正堂,全哥儿在小摇椅里呼呼大睡,盛明兰坐在一旁,眼睛都看痴了。
赵世安知道盛明兰是把全哥儿当成了她那未出世的弟弟,他怜惜地把盛明兰抱到自己怀里,吻了吻她精致的眉眼,摩挲着她娇嫩的脸蛋,柔声道:“殿试过后,我大概率会外放,到时候我去求求官家,尽量往南方去,到时候我们去扬州看看!”
去南方不光是为了祭拜卫小娘,那里还有一场天大的功劳在等着他呢,只要平定了那场大乱,他就能攫取更多的政治资本,他离他想要的位置也就更近了一些!
“嗯!”盛明兰圈住了赵世安的脖颈,嘟起粉唇动情地亲了上去,她的夫君真的太贴心太暖心了,她爱死他了!
蕴含无限柔情的一吻结束后,盛明兰依偎在赵世安怀里,说起了在扬州时的一些往事,也提及了小蝶。
小蝶当年是因为盗卖府中物资被赶出盛府的,可盛明兰知道这是诬陷,她、她小娘和小桃都是不信的。
赵世安刮了刮她的琼鼻,温声道:“到时候,我派人去寻寻,应该是能寻到的!”
“嗯!”盛明兰闭上剪水双眸,耳朵贴在了赵世安的心口,透过那铿锵有力、真诚满满的心跳声,她看到了赵世安的心里住着一个人,那个人叫盛明兰!
...
晚上,盛老太太把卫姨母一家请到寿安堂用饭,除了林噙霜、盛墨兰、盛长枫,其他人都在。
虽然卫姨母当年在卫小娘过世后到扬州盛府闹过一场,在盛紘和王若弗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但时过境迁,明兰的夫婿是那般的出类拔萃,显然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,所以些许不快也就被盛紘夫妇二人刻意遗忘了,没有什么比盛家的团结兴旺发达更重要。
俗话说道好,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,和寿安堂的欢声笑语不同,林栖阁是一片愁云惨淡,女使婆子们说话都不敢大声了。
此时,林栖阁的正堂内,林噙霜、盛墨兰、盛长枫都在。
林噙霜看着盛长枫,一个劲地数落道: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考前少出去鬼混胡闹,你就是不听!你说你要是把那喝花酒的工夫,都用在温书备考上,这会儿或许已经通过省试了,还轮得着那边去耍威风嘛!害得我也被你爹爹数落,说平日对你管束不严!”
盛墨兰也帮腔道:“这几日,爹爹一直住在葳蕤轩,也不过来瞧瞧咱们,哥哥一人落榜,害得我和娘亲都要一起受罪!还有如兰那个丫头,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,走路都恨不得能横着走!真是一人无用,累死三军!”
盛长枫郁闷得要死,闷声道:“科考一年就中的那是凤毛麟角,考个十七八年考不中的那才是常事,大惊小怪什么!”
“哼!”盛墨兰冷哼一声,质问道:“赵世安不谈,那二哥哥怎么考上了,你平日不是说你的文采比他好吗?”
盛长枫回顶道:“二哥哥的姐姐妹妹天天都在给他烧香拜佛,给他祈福,给他做衣服做护膝,我的妹妹倒好,不是吟诗作赋、琢磨怎么嫁入高门,就是跟如兰抢风头,连我下场考试的护膝都是明兰送的!”
盛墨兰站起身,气急败坏道:“你倒怪起我来了,你要我给你做什么针线活啊,你成日被你房里的那几个小妖精迷得团团转,你要我做什么呀!”
“都闭嘴,嚷嚷什么!”林噙霜一拍桌案,打断了兄妹二人的争执,然后对着盛墨兰道:“这是什么好事儿、光彩的事儿吗,这要是让人听见了,你脸上也无光!”
训完女儿,林噙霜又训起了儿子:“还有你,你说你在考场上考试能耐不济,回到家里倒有能耐跟你妹妹拌嘴了!我告诉你,你妹妹才比谢道韫,她想嫁高门有什么错,倒是你,若考不上功名, 日后没个一官半职的,说不定还得靠你妹夫来扶持你!”
盛长枫梗着脖子道:“我的好友中有那么多的世家子弟、豪门勋贵,哪个不能扶持我一下,干嘛非要靠妹夫!墨兰,我告诉你,以后别说我考不上,下次我一定能考上!”
语罢,盛长枫就气冲冲地起身出去了,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,他要去和他的那帮朋友喝酒解闷。
“你...你...”盛墨兰看着盛长枫的背影,向林噙霜诉委屈道:“娘,你看,哥哥他骂我!”
林噙霜挥挥手绢,不耐烦道:“好了好了,闹够了没有!我告诉你啊,这几日你爹爹高兴,你老是这个样子惹他不高兴,他更不来了!你回吧,我还有扬州的事儿要烦呢!”
盛墨兰委屈地站起身向外走去,走了几步又回过头,不解地问道:“扬州?扬州有什么事儿啊?”
“不该你操心的,别瞎操心!”林噙霜眼神幽幽,卫小娘的妹妹今儿个进京着实吓了她一跳。
明兰那个死丫头日渐得势,要是卫姨母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,把当年卫小娘之死翻出来,那这世上哪有她的活路啊!
忧心忡忡的林噙霜不知道,今晚她的儿子盛长枫将在外面大放厥词、妄议立储之事,给她带来大麻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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